世界真的一点都不复杂,世界从来没有把答案藏起来的习惯,只是眼睛到底只是感光的器官,耳朵到底只能接受部分声波,肌肤到底只能凭借毛发和其他的细小结构传递信息。
世界不是人类的世界,山里的动物很清楚这一点,山外的人却不一定。人与人之间的和平其实应该算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。形成了一个群体社会以后,人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性乃至一整个性格,脑袋里头就会被清洗过的鹅卵石一样光滑,完全看不出在成为鹅卵石之前的更早前的模样。
猫耳朵习惯性地同所有人保持距离,父母死后在精神上什么也没给他留下,只留给他哭泣的房子和在哭泣中沉睡的院子。周围一下子变的安静下来,天空的太阳存在与否都是黑夜,那些人的表情看起来面目狰狞,即便是比自己还要幼小的婴儿,也长了一副险恶嘴脸。
这就是那段记忆模糊不清时间段里,猫耳朵整日想的事情,他的生活除了陷入疲惫的睡眠就是苏醒后依然存在的噩梦,哭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,只有父母在的时候哭泣才是一种有意义的行为。
父母一旦消失,连哭泣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,更别说其他多余的表情了。任谁看见猫耳朵的第一眼里,都能准确预言这个孩子的未来已经和他的父母待在坟里了,看起来一点不像个活物。
老村长是个神奇的人物,有这么一种说法,一个人能和另一个人交朋友,谈天说地都能和你配合的恰到好处,只要几天就能让你将他引为挚友。这种情况的出现大抵有两种可能:一个就是这个人真的和你很合拍,性格等各方面都能很好的互相理解共存。
还有一个说法就对你不太友好了,两个人里有一个是傻瓜,这个人不会是你的挚友,连你自己都不会认为自己交了个傻瓜当最好的朋友吧?
那这两个人里的唯一一个傻瓜是谁呢?
不是和你很合拍,很理解你,人家只是单纯的“看”清楚了你是怎么样的人,你的脾气性格,喜欢什么厌恶什么都一清二楚的情况下,如何同你相处就是一件很明白的事情。投其所好就可以了,不断用各种生活中的事例向你证明:我的存在对你有帮助,我们是朋友,我对你非常信任。
这样的人你是很难拒绝他的,奇迹般的好朋友标配都挂载在身上了,身上散发出圣洁而温暖的光芒,你无法忽视他的存在,更别说假装无视了。好朋友比你聪明这件事,你知道,可你不会感觉不舒服,因为你过往的一切共同经历都告诉过你,眼前这个聪明人是自己的朋友,谁会拒绝一个聪明人帮助自己解决各类问题?
老村长出现了,并且成功占领了猫耳朵的家,把猫耳朵从世界的边缘地带“捞”回来的,正是这个平时只会和煦微笑的老人。白发白须看着挺仙风道骨的,给人德高望重感大概是基础配置。
这个村子里养了一只“小怪物”,饲养员是老村长。在老村长眼里,这个“小怪物”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人喜欢,冰冰凉凉的,还总是满脑子的奇怪想法。最糟糕的莫过于,这个“小怪物”是个绝对有恒心有毅力,最后自然而然有能力实现自己奇怪想法的挺糟心的小东西。
猫耳朵模仿过很多人,为了从那些人手里学习到自己想要的东西,这个模仿的过程包括对方心理活动的重塑,行为表现的外观状态。
然后老村长就很清楚的感觉到,猫耳朵看自己的眼神不同于其他人,当时老村长对这个孩子其实并没有很关系,他父亲的游魂?游魂有什么特别的,又不是没见过,作为佛门出来的“原伪一把手”亲手送往生的恶魂都不知道多少计数了,游魂这种初级的死魂状态根本没资格让他当回事儿。
甚至于,他所看见的东西远远多于猫耳朵所能够想象出来的,猫耳朵挂在脖颈的那块碎玉他不仅见过完整模样的,同样,也知道所有所谓“背后的故事”。
可老村长还是没怎么在乎,天那么大,地那么广。见识过的东西多了去了,脑袋里转悠过的事情海了去了。到了真不在乎的时候,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会那么重要,谁会对不断重复出现的事物感兴趣?佛门讲求的轮回,老村长一直看在眼里,一直看到自己都感觉乏味无比。
然后猫耳朵很顺利的靠近,并且试图让自己像老村长那样思考。
理所当然的,失败了,复杂的像是一团毛线,最要命的是这个毛线团看起来好像还被人剪开过——有绑起来了。你无法确定到底是一根线组成了毛线团,还是一团毛线团把自己捆成了一根毛线。
猫耳朵可以把自己**成为铁匠、猎户、农夫乃至长舌妇人,可始终学不会老村长的样子。老村长对这个总是毫不掩饰地死盯着自己看的孤儿,看作是失去父母双亲,强烈渴望得到长者怜悯的发疯孩童,至少这个念头存活了大概三天左右。
然后就在大晚上自己主动把念头掐灭了。
如果谁大晚上不睡觉,跑到你房间的悬梁上,把你屋子捅破个大窟窿,只为了看你惊醒过来是怎么个表情,会说些什么话,选择什么态度怎样对待“肇事者”,眼里填充满的全是探究的目光。
大概这个夜晚是很难安睡的,老村长也不例外,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做什么。那些不能做的事情里,就包括直接徒手拍死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小麻烦。
老村长不是没见过被仇恨滋养前进的人,世人那么多,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的际遇,命途不太好的人,往往什么糟心事而都能遇上。生活的艰难困苦,红尘俗世的纷争从不休止,灾难不会因为事主的年龄适当降低,仇恨情绪反而最容易成为一个人活在乱世的基础保障。
可貌似猫耳朵不太一样,这个不讨人喜欢的“小怪物”反倒是比起那些年长的人看得更清楚,看待人的目光就像看待普通的动物。不相信任何好意,就算有邻居可怜他,看他面黄肌瘦给他一碗稀粥,他的一双乌黑眼睛也没离开过对方的眼睛。
隔了几天后就会“报答”回去,野兔或是其他什么能弄到手的。
老村长很清楚,猫耳朵不是在“报恩”,更多的是在主动向别人展示自己虽然年幼,但能派上用场,在这个村落不是接济对象而是有能力回报他人好意的存在。谁报恩之前,会先跑到小角落里,一遍遍反复练习流眼泪,顺带哭诉恩情重如山?还能做到一边抹眼泪,一边把自己嘴里的话念台词一样修改、确认、再修改的?
如果发生在成年人身上这不稀奇,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活得伟光正的,带着目的接近别人,用眼泪博取最大限度同情,利用言语巩固自己的优势。老村长总觉得好像这些手段有些眼熟……哦,这小子估计是趴人家墙脚,听那些白日里受了委屈的妇人向自己丈夫哭诉时候的伎俩了。如同拼凑碎片,其中还掺杂了一些更多更琐碎的东西。
连自己的那套温暖和煦的微笑都混杂进去了,从埋首在邻居家大婶怀里嚎啕大哭,一直到引得那妇人母性觉醒两人一起哭,丈夫还蒙在鼓里一脸懵逼,妇人还沉浸在“可怜娃娃小小年纪没了爹娘”的悲情戏码中,就只有猫耳朵末了还有空最后露出一副“寂寞的笑容”。
恰到好处,这次却是大婶一个人重新陷入眼泪的**。
至少七成,那个笑脸至少七成来自于自己。老村长摸着自己胡子认真的考虑着,这到底该是怎么样的一只“小怪物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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